果然是瑞王一派下的毒手。

    项茂行并不惊讶,冷笑一声质问胡金枝:“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,值得你豁出性命?”因其眼前蒙着轻纱,旁人看不见他的眼睛,只见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冰般的笑容,愈发觉得此人充满危险。

    胡金枝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,头磕地不敢起来,瑟瑟道:“李嬷嬷给了奴才五百两纹银,让奴才在您饭菜里每天下毒,事成之后,再给奴才一千两。王爷王妃,奴才一时为钱财所迷,才会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,奴才已经知错了。奴才不要钱,奴才愿意受罚,但求王爷王妃留奴才一条命,百岁才八岁,不能没了娘啊。”

    胡金枝和瑞王府的李嬷嬷是在菜铺买菜时认识的,一来二去,两人勾搭上。熟络后,李嬷嬷晓得胡金枝好赌,就时常约她赌钱,令她输得个一穷二白,等胡金枝回过神来,已经欠了一屁|股债。这时,李嬷嬷趁机告诉她,只要她答应每天在王爷膳食投毒,欠下的钱既往不咎,还送她一千五百两银子。

    胡金枝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李嬷嬷一早就对她埋下了陷阱,诱使她一步一步往里跳。可她不敢声张,只能自认倒霉。她本来还惧怕下毒,却经不起钱财的诱|惑,五百两银子摆在面前,她就傻眼心痒了,不知不觉就接下了投毒的买卖。

    第一次投的时候,她还胆战心惊,投了十来次后,得心应手,竟是一点也不怕,觉得瞎子王爷到死也不会发现。

    人算不如天算,王妃一回王府就发现了,胡金枝觉得王妃就是她的克星。再次栽在王妃手里,只能搬出可怜的儿子,希望博得王妃的一点同情,饶她这条贱命。

    听胡金枝絮絮叨叨说完这些,陶萱苏不禁心寒:酒色财气,若为其中一个所迷,人简直会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
    她又爱怜地瞧着项茂行,要是王爷不去将军府,两人不见面,王爷不吐血,就会到现在还没发现他中了毒。也许王爷这辈子真就死得不明不白。想到这,陶萱苏气不打一处来:“王爷,这件事牵涉瑞王府,不如请母后做主。”一网打尽,永绝后患。

    项茂行亦是心有余悸,道:“这后面少不了贵妃的主意。先请母后彻查,再请父皇裁夺。瑞王三番五次要害我,这回决不能轻易放过。”

    又将是一场风雨大战。陶萱苏睨着胡金枝,威胁道:“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胡百岁的性命生死。你要是还想胡百岁平安长大,就老老实实地指证。”

    胡金枝心下痛悔,只求保住儿子,抹泪道:“到了这步田地,奴才早就后悔了,求求王爷王妃放过我的儿子。奴才宁愿和李嬷嬷同归于尽,要不是她设计害奴才,奴才也不会犯下谋害王爷的滔天大罪。”

    既然这么心疼儿子,又怎能糊涂到犯下这等百死莫赎的罪孽。

    陶萱苏命胡金枝将李嬷嬷送她的毒药和银子全部交出,这都是不容置疑的证据,而后一同进宫。宫里正因快过年了而热闹得紧,处处都在修缮打扫,盼着来年是一个丰收吉祥年。

    皇后娘娘见儿子儿媳入宫请安,笑得合不拢嘴,又恭喜陶萱苏娘家喜事连连。及时陶萱苏将王爷中毒的前因后果表明后,皇后气得牙齿打颤,骂道:“这群贱货!一而再再而三谋害嫡子!本宫看他们是活腻了!从前本宫禁足,他们得意了一段时间,还真就以为本宫是个软柿子、是只病猫吗?”

    皇后拍桌而起,命人将瑞王妃谢婵媛、瑞王侧妃曹娴娴、乔杏并李嬷嬷一同抓进宫。瑞王项茂德此时在皇帝跟前当差,怕惊动皇上,等问清楚了话再传瑞王。

    皇后命人将凤椅搬在门口,怒气汹汹地坐在上面,眼角眉梢尽是恼意。瑞王府的人请安后,皇后也不吭声,就让那些人跪在雪地里,挨冻受寒。

    任凭谁看了这架势也察觉到不对劲,皇后向来不待见瑞王府的人,今天见了面就让人跪着,实在可疑。谢婵媛瞟了一眼陶萱苏,陶萱苏对她微微摇头,示意她不要惊慌,不会拉她下水。

    瑞王侧妃乔杏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好,站在风雪里冻得手脚冰凉,牙齿乱颤,却不敢出大气,只能忍着。

    曹娴娴看见陶萱苏盛气凌人的模样,心里就来气,嫁了个瞎子有什么好神气的?你以为皇后娘娘能给你撑一辈子腰吗?令闻哥哥回来了你很高兴是不是?你等着,你高兴不了多久!

    天空飘起了细细碎碎的雪花,落在跪着的瑞王府一干人等身上。皇后只是冷冷地盯着这群人,一言不发,像是要先挫挫她们的锐气,又像是就要这么折磨她们至死,连陶萱苏也看不懂皇后娘娘究竟是何意思。

    谢婵媛作为正妃,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,理应试探性地问两句。但她看得出皇后正在气头上,便忍住了说话的冲动。况且她身正不怕影子斜,自己从未得罪过皇后娘娘,又有陶萱苏在那帮衬,她自信自己不会出什么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