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红儿,你对他是心中有愧的,是吗?”

    不知为何,那时元集真对自己问出了这样一句话,商隽迟生怕他胡思乱想,立马否认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没有,我便信了。”但显然,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弟子在担心,“有些事,但凡是做了就不要后悔。各人有各人的苦衷,人家的迫不得已之说,大可不必去听信……”

    “为何息掌门认定这事与令尊相关?”

    就在商隽迟不自觉地回顾起当年的一些往事时,应楚的这句问话,让商隽迟回到了现实,也跟着问道:“若是此事真的与姜国驸马有所牵连,他不惜将自家的独生爱子送来以身犯险,他到底图的是什么啊?”

    息年衡淡淡看向他:“就像当年他执意将我送往枢机库拜师学艺,我于他而言,从不是什么‘独生爱子’,隽迟,你自然是知晓这些的……”不同于当年还是少年心性时,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狼狈脆弱的一面,现在,心智已然是更受过历练的息年衡,很知道如何发挥自身优势,因势利导,借力打力。

    “别这么看得起我嘛!”商隽迟打着哈哈,不肯上他的当,挥手间略过这个话题,“那么,既然息掌门大义凛然的将自己的猜测透露出来了,云霄宫的这位少魔君,你是做如何打算啊?”

    “什么如何打算?”不就是区区凡人的微末伎俩,这根本入不了应楚的眼。

    不论是六派前来发难,还是商隽迟的硬闯搅局,纵使这浣云厅上的一把火还被点着,火势一发不可收拾烧掉了云霄宫……于应楚而言,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,自己才不会为此犯愁的!

    见他那事不关己的样子,商隽迟挑眉:“看来,你这个少魔君的名头,莫非是靠你这张脸闯出来的!”

    人家邪道六派一起被有心人“劝说”过来给你好看,若非自己横插一脚,指不定刚才在这浣云厅上,人家就联合起来对你出手了。诚然你福大命大,终归是能留住一条狗命,然而,这屹立百年的邪道第一大门派,只怕就此威风扫地……

    这云霄宫可是与自家师父云霄仙人同负了“云霄”二字,若然是一把火没在自己手里,那也就罢了,但如何能败坏在别人手里!更如何能让这云霄宫做了他人的棋子!

    息年衡他爹自是比他家儿子精于算计,邪道六派齐聚云霄宫,好歹也得闹出个动静,免不得死个把于邪道有些影响之人,届时他们各方寻仇滋事,未免会波及到正道诸派,继而江湖动荡,甚至挑起五国战事……

    眼看这凡人屡次出言不逊,全然没把自家的魔君当一回事,浣云厅上剩余的两个魔将哪里还能容他嚣张,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,便有一个驱使了厅上一把被烧得破破烂烂的椅子,向商隽迟砸过去,是打算给他点教训!

    只是,那把破烂的椅子,还未到商隽迟视线以内,便被谭夙一步上前,横刀劈散。

    电光火石之间,那柄利刃便凭空出现了。谭夙一抬手,刀柄就乖乖地将自己交到他手上,此刀名为昔归,窄刃,体直,玉饰金错,华贵逼人,历来是元集真最趁手的兵器之一。不过,自打商隽迟拜入他的门下,他一心教养弟子,算来也有十余年不曾拔刀了。

    此番谭夙出招果决,如抽刀断水,十分惊艳。且他仅用了一只手出招,另一只手依旧被商隽迟拉着,实可谓游刃有余。

    这一刀过后,为防那椅子的残屑将谁砸到,竹嗣善解人意的放出了蛛丝,瞬间就将片片碎屑包裹好了搁置在地上。在与谭夙相互“配合”解决掉那把突然砸过来的椅子后,竹嗣轻描淡写的与人说笑:“绝世的容颜,空泛的头脑,商公子也觉得如此正是绝配,对吧?”

    被红未及竹嗣时不时的调侃那么一下,于应楚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了,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。只是自家这魔将,居然敢众目睽睽之下对红未出手,太过自不量力!属下蠢顿至此,实在令应楚脸上无光,他冷冷瞥了自家魔将一眼:“丢人现眼!”

    这一眼,直吓得那两个正想着再替他“争口气”的魔将哆嗦了一下,赶忙对他道:“属下告退。”

    “滚!”应楚没好气的撵走他们,继而才对商隽迟道,“你看,既然某些人想着借机生事,若我们邪道各派果真就内乱了,不是让某些人称了心,如了意!”他一面说话安抚着,不想商隽迟同自己再闹,一面又抓紧机会,逗着人家玩,“你身为正道中人,与本君缘分如此深厚的正好找来了这里,这便是上天注定的姻缘了!”

    “若是少魔君有听天由命的喜好,在下就不必在此有所作为了。”话音刚落,商隽迟就笑看谭夙一眼,如同是在对他说:你看,你说不与人斗嘴,我多乖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