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雨,气温也跟着急转直下。

    苏梅起来,三角架上晾着的衣服已经移到廓下,缭绕的烟火气从厨房飘出,一同飘来的还有米粥的香味和笋丝的酸辣。

    赵恪提了两暖瓶开水从厨房出来,看到站在廓下望着雨幕有些愣神的苏梅,张嘴便道:“变天了,怎么不穿件厚衣服?”

    “这就穿。”苏梅转身进屋,开箱给自己寻了件夹袄穿上,然后又把小瑜儿、小黑蛋的厚衣服找出来。

    这一找,苏梅就发现两个孩子长得真快,好几件衣服都小了。

    打开衣柜拿了块劳动布,两头一折铺在床头,将小了的衣服鞋袜一件件挑出来,随之又取了四双新打的草鞋一起放在布上,四角一系打了个包。

    想了想,苏梅又去杂物房拿了个竹筐,装了袋奶粉,一瓶麦乳精,一包红糖一包白糖,半包奶糖一条腊肉。

    赵恪疑惑道:“这是?”

    “看食堂这两天谁去海岛,请人给张贺山家捎去。”苏梅说着把包袱放入筐里,出门折了几片芭蕉叶盖在上面。

    “哦,对了,”整理好竹筐,苏梅转身拿了秦淑梅的信递给赵恪,“你看看,你妈是不是给的太多了?”

    赵恪扫了一眼,还给她:“不多,咱妈有钱。以后缺钱花了,可以适当地找她哭哭穷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赵副团长,”苏梅鄙视道,“你这是准备带着全家一起啃老吗?”

    “啃老?”赵恪略一琢磨,隐约便明白了这词的意思,不由笑道,“放心,咱妈腰粗着呢,偶尔要点钱,还动不了她的小金库。”

    苏梅一怔,神色端凝了起来:“赵副团长,结婚前,咱们好像都忘了问对方家庭情况了。”

    苏家的情况,赵恪在选拔林建业时就了解了,至于他家,他还以为苏梅不在乎呢,赵恪嘴角翘起,笑道:“想知道什么?”

    “什么都想知道,比如你家有几口人,每个人的年龄爱好工作情况,还有现住的地址,总不能改明个儿寄个回礼都不知道往哪寄吧。”

    “咱爸赵儒生,56岁,现任京市任军区装甲兵政委,爱抽烟喝酒,喜装斯文人。”

    苏梅愕然地张了张嘴:“喜装斯文人?”

    这是什么怪癖?!

    “嗯,”赵恪笑道,“咱外公原是沪市有名的医药商,前面生了五子方得了咱妈一个女儿,自小便给咱妈延请名师来家教导琴棋书画和外语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那你爸?”这样的闺女,一般的家庭还真配不上。

    “他啊,”赵恪道,“自小无爹无妈,在街头流浪生活,跟狗猫抢过食,在码头当过搬运工,轮着斧子跟人混过帮派,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经历,偶尔救了一位革·命人事,便被发展进了队伍。二四年,咱妈跟外公去京市派访一位世交,遇到学生抗议□□,混乱中跟外公走散被人当□□的学生追击。咱爸见色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