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璨没有推开她,两个人默契地贪恋这一刻的温存。及至许久,信璨放软了身子,轻轻揽住她的肩,柔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这一刻的触碰,真实而温暖,文羡卿眷恋地离开他的怀抱,声音依旧是酸涩过后的沉闷,“我就是,担心你。”

    怕他不懂,似乎又是怕他误会,文羡卿很别扭地解释道:“我料想你当初应该也是在猎场的,那时情况那么危急,尸骸遍地,我怕你也被波及,可是我又找不到你。还好,你看起来没事。”

    信璨只想着她没有头绪,又得不到他的消息,应当是吓坏了。
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他说,带着份歉意地迟来的补充。

    “吓坏了吧?”他又问,他只懊恼,当初怎么就饮下了那杯显而易见的药酒,在她被质疑和猜忌包围时,没有能在她身边。

    文羡卿摇摇头:“平安就好。”

    她忽然抬头,很认真地看向他,似乎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,透着那张阻隔真相的假面,笑了起来:“我发现,我以后得快些找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?你…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?”信璨想了想,原先的顾忌早已消失,而三皇子失势的背后疑窦重重,他应当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旁,而不是像现在这般,连满心担忧都是孤独的。

    他把手覆在额后,“你若是想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文羡卿一把按在他的手上,“你不用现在告诉我。你有你的坚持,既然你当初选择用这个身份示人,肯定就是并不打算与现实牵连到一起。你当初说过的,只要我能找到你,你不会拒绝的。你要相信我,我一定会找到你的。”

    不明白她为何多此一举,信璨还是笑了,“好,我在现实中等你。不过你要快些,我怕你有危险?”

    文羡卿不解:“危险?什么人要害我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的。”信璨摇头,“现在这个局面,只能说每个与之相关联的人,都逃不出这场风波。三皇子一事牵连甚广,诸事难料……”

    说道三皇子的事,文羡卿才想起来问:“他现在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信璨道:“收监,废位,私制火器,是杀头的大罪。又牵扯到眷养亲兵,勾结政党,意图谋逆,现今收押在监,怎么处置尚且未定,只是一应家产收归国库,所有的营生一部分被太子转了去,一部分租赁给了民间商户,五殿下不事经营,只要了丝厂。怎么,这几日闹得满城风雨,你在这里倒是一点也不清楚。”

    文羡卿没将心思放在那个三皇子身上,今日也只是听见他提起,顺道问了一句。三皇子的结局没太出乎她的意料,只是纵观整场惊变,也不过在波云诡异的朝堂,搅弄起一片转瞬即散的涟漪。

    她含糊道:“我不怎么关心这个事。你说,到底是哪些人,这么默契又迫不及待。分明是个冒失无能的皇子,却有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。”

    “不清楚,但我想,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。”

    一场深不见底的阴谋让人极易忽视的开局。

    “可惜了。”文羡卿忽然叹了一口气。信璨失了笑:“怎么,你还想对他做些什么?”

    文羡卿无辜极了,“我能做什么呀,我的能力有限,不过是在可行的范围内给他使些绊子罢了,谁叫他当初莫名其妙打了我板子。就是觉得他失利得太仓促,仿佛所有人都不想让他善终。可我反观那人,他有能力做得大多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,怎么寻来了如此多想要他性命的仇家,倒像是,有人故意引着他,纵着他捧杀一般。话说,你那时也对他做了什么吗?”